2016年5月6日 星期五

《雪國》

穿過長長的縣界便是雪鄉,一片白茫茫,披上一層薄雪的山頭,分外明亮!巍巍群山染上了桐花的雪,陽光下越發耀眼,活像燃燒的火焰。五月,雪在燒,燒在雪國的山頭,仿佛要以它那烈焰的身體擁抱蒼茫的大地......










一幅嚴寒的雪景,仿佛可以聽到整個冰封雪凍的地殼深處響起冰裂聲。沒有月亮,擡頭仰望,滿天星斗,多得令人難以置信。星辰閃閃競耀,燃燒後以虛幻的速度慢慢墜落下來,白花花地給空氣著彩,就連身體也好像染上了顏色!





遠處的崇山疊巒迷迷濛濛地罩上了一層柔和的乳白色,擡頭望去,好像繁星閃爍茫茫的銀河懸在眼前......嘩啦一聲,傾瀉了下來,而桐花的音符彷彿回聲似的,綿延不斷的流水聲,清澈地響徹山頭!







山間的路氤氳着霧氣,衣服被濛濛的雨絲打濕,飄落著淡淡愁,一絲絲的懷念......初識愛情在這樣年輕的年紀,在這樣如夢似幻的山裏,啊!海枯石爛無痕,這是一場足以銘記但是卻不可能結果的感情。







矇矓的花影暗流,柔軟的體溫疊影交融,隨時化作風中之輕霧,飄落在石階冰冷的硬體,與一切浮塵諸幻化物隨處滅盡......心中隱隱的有一股巨大的感情激流,流逝在屬於自己的時間暮景......上路吧,這雨季永不再來!





 「吉野的山頭遍佈白雪,思念著伊人何時能歸來......」是洗刷悲傷的眼淚憧憬那不曾見過的愛情,又是怎樣的柔情與悲憫啊!「死亡是極致的美麗」,我伸出顫抖的手,輕地捧起那尚未眠的桐花,陷入縹緲的感傷......








已經霜降日頭落西的年紀,風靜雨停,恩怨如煙皆當散,「美在於發現,在於邂逅,是機緣。」看到桐花花未眠,風雅,就是發現存在的美,感覺已經發現的美,看到花落塵土,不斷消失在過去日子裡的美 ,死亡,也是一種美學。








將顫動之美隱藏起來,死亡正宣告著:「我們都是上帝之子,每一個降生就像是被上帝拋下...  因為我們是上帝之子,所以拋棄在前,拯救在後。」花開即死亡,生存本身就是一種徒勞,死亡是拒絕一切理解的。





「生並非死的對立面,死潛伏於生之中。即使和幽靈同處地獄也能心安理得;隨便什麼時候都能拔腿而去。這就是我,一個天涯孤客心底所擁有的自由。」川端慢慢回到日本自古以來的悲哀中。










抖落一地愁,一個結束的開始,緊握住這一刻,踩在花徑,鋪滿了桐花的山間小路,從腳到心的顏色都是白的,身陷於虛無縹緲當中我彷彿只有腳離開現實,遨遊於天空中了!山腳下的河流,彷彿是桐花化雪,從樹頂梢流出來的。







「駒子撞擊牆壁的空虛回聲,島村聽起來有如雪花飄落在自己心田裏。」就把它當成偶而飄來的雨雪吧!綴滿銀河的星辰,耀光點點,清晰可見,連一朵朵光亮的雲彩,看起來也像粒粒銀砂子,明澈極了!





看小雨搖曳,千百隻小鶴在我心裡不斷的飛舞,重疊的那一瞬間,就像在星空餘光裏飛舞的螢火蟲。潔白的裸舞,依豆的舞孃栩栩如生的藝術,欣賞自己空想的舞蹈幻影,憧憬那不曾見過的愛情一樣......







「美的徒勞」,漂浮在水面的荇藻,千羽鶴拍動翅膀飛去,「葉子近乎悲戚的優美的聲音,彷彿是某座雪山的回音,至今仍然在島村的耳邊縈繞」......雲霧繚繞,背陰的山巒和向陽的山巒重疊在一起,向陽和背陰在不斷的變換著......







「這樣的日子裏連音色都不一樣啊!」的確,雪後的晴空,孤獨驅散了哀愁,如同沒有牆壁的劇場,沒有聽眾,也沒有都市的塵埃,渺無人煙,聲音透過春日澄澈的晨空,暢通無阻地響澈遠方積雪的群山......


(節錄川端康成名句,向大師致敬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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