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梭那不可能的相逢,輕輕一扣,便回到昨日故事的夢。不曾失落,另一種鄉愁,放入詩裡唱的一首歌,讓風朗誦……
(之一、鄉愁)
有一種鄉愁,在歲月裡迷走,不曾失落。穿梭那不可能的相逢,輕輕一扣,便有冷泉千呎在你的行吟處。
海峽兩岸,左岸是福建,陌生又熟悉,閉著眼都能畫,顫抖的手描繪著你的的音貌,心裡寫的都是你的名字。
夜的黑板上,擦了又繪,滿天星斗的粉筆寫的都是你的名字。你的故鄉,默默地寫著,來自你的故鄉,另一種鄉愁。
(之二、故事)
一個故事開始了,訴說一個不完整的時代。而我,遙遠以後的人,卻惦記一些發生久久以前的事,一支不復記憶的歌。
那些飛滿細雨的清明,故里的斷橋,溪流沉寂的嗚咽。風雨已成標誌,跨進的盡是鄉愁,短松岡下誰是相識再來的人?
腳底踩著一地的泥土,鞋印流成蜿延的河,等待雨季故鄉走過。相逢在細雨紛紛的清明,寒意像針,鄉愁如雨滴。
木魚梵音,四十二章經,輕波裡低迴,吟出一頁茫然的歷史。故事很長,路更長,詩句寫不完,章句字裡都是鄉愁。
燭花漸漸熄滅,配劍繫在樹下,公無渡河,公竟渡河!那些泥濘濕地上簽下的詩句,讀著讀著就吟出了茫然的歷史。
你曾經是回不了家的遊子,達達的馬蹄,通往祖先墳塋。泥土之內,父母喚你歸來的聲音吞吐日夜,沒有眼淚。
鄉音,綿延的詩路,泥濘老去的少年路……歲月裡迷走,不曾失落。穿梭那不可能的相逢,輕輕一叩,記憶的門就開了。
鄉音都在,青春如夢,少年遊伴夢裡飄花,那一徑黃菊還是滿城飛絮?門環輕叩,千瘡百孔,笛聲裡曲不成調。
鄉音都在,只是少年同鄉不在。來時不識,影子的熟悉如此有限。遂在大麴的惚恍中融成一片,熟稔的重重疊疊的身影......
(之三、尋根)
尋訪你記憶的天空,回首山間,那雲忘記那山,那山忘記那路,那路忘記那風。那山植滿的一棵一棵,都是不能遺忘的樹。
不曾遺忘的記憶,僅管爬滿了輕苔,僅管新的土地植根,僅管生著銅綠的銹,輕叩鄉關的種子,落地即碎,歎息中,瞬息菀蔓纏根。
植夢,移向閩南故土。街坊投來詫異,你說:「我就是行止過後,昔日背井的少年。」風沙拂盡,最後一瞬的漠然,青春如夢!
是否來得太遲?鄉音都在,只是朱顏不在。但你曾經失落的心,仍舊在尋找,故鄉老去的容顏。三進宅第,野煙竹林,兄弟的讀書樓……
漸去漸渺的誓言,你我短暫的青春,遺下的枝子,遐思是葉。手足輕叩,不擇地便有冷泉自你行吟處,寒雨似針,雨滴似蕭邦!
點點滴滴,記憶是一條流進鄉愁的失落河,隱藏在看不見的地圖裡面。山海田的故鄉,跨一步就是鄉愁,再深一點就游不上岸。
再深一點就入夜了!登高回望的一刻,俄頃夕陽即逝,青苔在天黑裡黝黑,月光臨窗,照著故鄉一地霜白。
青春揉碎在路旁,漫漫離鄉的路,熱情及愛恨,塞在背後行囊。吉卜賽的腳步,鞋底有鄉關的沙泥,心底有你夢中的家園。
踽踽行吟,西風瘦馬,漂泊之後一路把孤獨寫在紙上。回首時,那短短的一瞬,填補了一生空缺的頁數,和許多不曾實現的諾言。
不再流浪了,記憶該扎根在鄉土,故鄉就在前方,兩岸無須再爭辯,閃眼時光就過去了,記掛的瑣瑣碎碎流過的故事。
奮力敲響的鑼,將暮色融入暮年,左邊是山,右邊是海,前方是魚米田的故鄉。山鳥飛盡,冬風呼嘯,你只是過客。
想望的落葉鋪成長長的歸鄉路,去國懷鄉都是故事!擲出的劍,是不永回頭的時光,歸鄉時雀躍著不可能的回頭。
鄉愁啊!穿梭在那不可能的相逢,就這樣千里,讓你細看你的手足,讓你熟識綿綿的故事,趁著茶水還溫,聽著你。
子夜的月光還在,月光是因為離別,趁著茶水還溫,我便為你寫一篇鄉愁的詩,楊柳繫不住的輕舟已過萬重山。
就這樣千里,從別後,憶相逢,記憶是一條氾濫無邊的江河,今宵千萬條失落的河,流向漳州出口,唯一的江海。
時間的淺灘裡擱淺的歸帆,雙眼飛過的是憔悴的倦鳥,迷霧砌成的新城裡有鄉音熟識的召喚,迎風的都是笑靨。
子夜的月光還在,掬一光月色,從水面,藉月色把你的醉語抄下。歲月的淺唱裡,都是大江東去,老去英雄與鏽蝕的劍!
英雄與劍與酒!五花馬,千金裘,鄉愁是一罈亙古未竭的酒,一口即醉,最烈的五加皮、海馬藥酒,與爾同消萬古愁。
酒意凝著血,血中凝著詩意,詩意匯聚到醉意。風雅頌懷,平平仄仄,酒波萬頃......定錨的都是歲月的鄉愁。
日初即出門,日落才回家,低吟高唱,酒酣耳熱,杯底在視窗的記憶裡模糊了,酒醒之後,濕的枕頭仍舊是濕的。
你漂泊,你流浪,大江東去,那些硝煙的日子,灰燼走出的都是斷垣殘壁。前世今生,交疊的都是賦格無止盡的旋律。
風雨歸來,你漂泊了一生,你要靠岸。雁行千里,暮色蒼茫,羽翼上有故鄉的煙塵。最後一瞬回首那人,那山,那路……
(之四、重逢)
穿梭尋找飛行過的天空,擱淺在樹枝的風箏斷線,失去昨日故事的夢,寫在胸口,我把它放在你的碑前,讓風朗誦……
(2020年1月24日至2月2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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