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社之昔,祭拜天皇祖先之所,神社之今,建築改祀英烈忠魂,古蹟藝術見證了臺灣殖民史......
入仄穿幽,寂靜,神社立於凡塵之中,霧聚雲屯,神馳天外,忠烈祠的前世是桃園神社。
忠烈祠取代神社,文化館意涵,敘述的延續,緩緩地隨時間在虎頭山小山丘的空氣中飄蕩。
人生朝露,叱吒繁華如過眼雲煙,移民文化在此落地生根,留下全臺唯一保存完好的神社。
參道起點的「鳥居」如牌坊,原檜木的兩柱單間「明神造」樣式,區分內外,標示入口意象。
獻燈依舊照片重建,以對稱排列,大型者兩座,小型者四座,分置於鳥居前參道兩旁草坪中。
石燈籠疊高又散佈,似大山的顛峰桀然,如真理與心智間的明燈,像人間世昭告,度化蒼生。
散佈園區的各個建築,像是從東瀛本土生長出來似的,建築互為經緯,錯落有致,優雅交織。
安靜的畫面是沉默的語言,婉轉的敘述是細緻的絲線,動靜起伏,卻是自我衝突,情感拉扯。
縈繞於意識中的意象是流暢奔瀉的,情牽處都是寶,細細品味滿眼的綠意和典雅莊重的古意。
層巒起伏的地形,如歇山之重疊,重疊了歷史上兩個階段的刻痕,回頭看,都是時空的疊影。
重疊的時空,複雜的感受,迷離恍惚,朦朧的意識,所見的視覺的饗宴,凝結成一個個場景。
日人稱為「東沐」的齋館,卷棚軒是「唐博風」,樣貌體現東瀛文化,長流卻源自大唐雅韻。
橫跨文化與時空之旅,橫跨心靈疆界和障礙的建築史詩,盡觀其宏富,編織成細密的網路......
怡悅而舒弛地朝著影子的輪廓前進,菊紋陰魂曾經隨銅馬驤首騰躍,魅影是呼嘯而過的神風!
騎上脊背,盤旋降落,穿山破垣,摧毀刀斧,向上攀升參道通過「中門」至拜殿的最高一級。
一邊下臨虛空,一邊勢陡立的山崖,回頭看,國魂高懸,向前看,看見一個更悠遠的中國......
詩篇說 : 「千年已過的昨日如夜間的一更。」早晨你們如生長的草發芽生長,晚上割下枯乾。
當你們在淚谷裡悲淒哀嘆時,可曾記得當時兵燹刀削台胞原住民四十萬顆頭顱成無鋒的斷劍 ?
無休無止的戰爭,由檜木「枅垣」圍起的神域中兩國亡靈,是否在神社和忠烈祠相遇相咬嚙 ?
當生命投向死亡後,那神社主殿是否有神蹟和殉道者穿山破垣,迴旋於虎頭山丘,流眄蒼生?
延續香火,主殿木柵圈柱的深鎖,樊籠門禁,鎖不住鏡頭穿欄瞻窺,所見在在是歷史的回聲。
「無奈葛藤滿城垣,孤寂清風明松枝。」歷史是非如藤蔓糾葛,愛恨難斷的故事永無休止。
塵世易逝,遙遠的鄉愁走遠了,往前走跨向一個綠意盈滿,遠景充滿的未來,欣悅蔥蘢!
這些年那些事,隨風而去吧!人生不也是這樣嗎 ? 枝情葉意,樹與人、人與自然生生不息......
啊!美學的觸動,舊時代的鄉愁,異域的陶醉......文化基澱的風韻,神社超越了歷史恩怨。
(2017年1月27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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